请叫我xp劳斯

预警看全文。

不写大纲,按照逻辑直接写的结果就是,现在每一步发展都在我的三叉神经上蹦迪,连我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真的很刺激。

这局鱼哥作大死了,但是很爽。

枭子下水溜达了一圈,丝毫没湿鞋。

预警太多,所以看前文,来了两个客串,不过其中一个得挺后面。

小秘是@小墨不想写文 客串。

小公主是一个好人,可惜实在是捞不回来这些b。

莹含量大幅增加。

第三城的故事结束了。

有点飞羽和鲸枭的鲸雷鲸的一大篇。

鲸雷十块,飞羽五毛,鲸枭一分,这样的比重。

宸狮也一分。

背景介绍

设定的大框架其实是国家下的几个巨头,所以除了最顶层的国家以外,最强的是军事,军队,雪凰倾那边主要是警局,只不过别人都很正常,就鬼孤川拉了一个私队,里面有涉黑的。

冥王这边是银行,只不过背后大部分都是黑道。

凤凰那边族群是在国外的经济发展大佬,玄易子他们也是。

火麟飞纯属出国留学,然后碰到了天羽。

这样的大背景的情况下,狮王是当初狮族的,年轻一代佼佼者,独孙独子,这样。

而狮族是当时的军队扛把子,最开始狮族是冥雪两边都不管,因为两边都不太干净,但是当时打经济战打的,私底下动手也不断,再不出面维持秩序,会伤害到社会和平,就想着自家孩子也得有点功绩在身上,就让狮王去了。

但其实,狮王和冥王是单箭头加初恋的概念,两个人以前就认识,后来没有什么联络,但是交情还是很深的,然后狮王就留在冥王身边了,因为那个时候冥王那边乱的很。

这种,付出了太多心血的孩子跟人跑了的感觉,可真是,太爽了,狮族让他回来,他也没回来,于是就断绝了关系,毕竟真的丢不起那人啊叹息。

当时只有金狮银狮这几个从小带出的兄弟和百来人跟着他,但是比起整个家族的力量来说,沧海一粟,差不多。

后来集团被人全盘压制,两个人分文没有,还是把鬼孤川的那几个打手揍了搜刮了点钱,让人出国,然后在监狱蹲了挺久,后来又蹲了一阵子。

冥王没回来的时候狮翰暂代副总,冥王回来之后,就只是分公司的掌管者。

擅长左手使枪,小型手枪,并不是连发和速度有多快,只是一枪爆头。

除了在冥王面前以外,其他时候从来未曾好好穿过外套。

上下班必开车,因为冬天不好好穿衣服真的冷。

看起来是一个很暖和的不畏寒的人,但是其实相当怕冷,并且喜欢热饮。

冥王是冥氏集团总裁,曾经和目前的经济财团老大,身份洗的相当干净,在对手面前横行霸道,对方无可奈何。

不太喜欢赴宴会,也不喜欢带保镖,不过每次带着f4和天羽的时候都会莫名浩浩荡荡。

虽然是老大,但是也被约法三章,因为有一腔孤勇差点折里面的经历。

1. 出门不带保镖,但是夜凌云和狮王必须在一个且至少一个

2. 一般开车的话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冥王的车在中间

3. 被邀请住在了别墅群里面,其他几个人都在,只不过不是一个别墅。

最穷的时候一分没有,最有钱的时候......反正数自己的钱的位数挺费劲的。

沉稳,也不,或者只是不屑于和别人辩论,但是目前没有说得过他的,成为第一律师后的夜凌云没试过,但是以前没说得过。

衣服常年一身黑,且相当板正,曾经有被尝试过粉色的领带,但是因为违和感太大,对方主动放弃了。

夜凌云,夜家的天之骄子,极度聪明的头脑,某种情况下算是狮王的救命恩人。

最开始来冥氏集团是为了镀金,然后逐渐成为了冥王的手下和......

嘴皮子特别六,虽然最开始想成为的是一个法医,但是最后因为些事情成为了律师。

冥氏集团迅速发展的原因之一,敢大摇大摆存在的底气。

喜欢狙击枪,更喜欢在高楼之上埋伏,一枪毙命的特点不知道是不是延续了狮王,但是隐匿性特别好,只要他不动,没有人能发现他。

特别能挣钱,更能合情合理的坑走雪氏集团的钱。

鲸鲨王:鲸涛。

房地产大亨,几个人里面,他的气质被比的有点像暴发户,但是已经是难得的沉稳型男,不得不说很允悲。

一头深蓝发成功被hold住了,喜欢海洋,所以把自己的大楼建在了海边。以至于其他三个人为了保持一致,真是把集团挪远了不止一星半点。

和龙莹日常斗嘴,也曾和狮王干过架,被招揽的时候,两个人打了一下午。

第一桶金来自于雪氏集团的副总元正。

踩着尸骨往上爬的狠角色,相当的目中无人,让他客气的让只手可数。

但是人又不坏,很矛盾的一个人。

对于冥王的大局观和远见相当的佩服,如今被收的服服帖帖还会吃集团其他几个人带的早餐,并且不ce人了。

明面上相当的猛,双枪加机关枪,不服就是干

龙莹,挂耳染,挑染爱好者,非常擅长扮猪吃老虎。

经营着餐饮行业,拿钱拿到手软,然后用于对于毒药的研究。

作息非常不规律,喜欢浓妆且颜值抗打,能扛住任何死亡色号,和夜凌云一样非常喜欢各种饰品。

单身女王,各种黑场女王,特别能打体技满分,上一秒小鸟依人,下一秒收割人头。上一秒美丽御姐,下一秒冷酷杀手。

喜欢小型消音枪,腿上也会绑着一些小的武器。

内部称呼是荆棘玫瑰,也称毒蝎或者蝎子王。

拥有毒性最强的一只通体黑色的小蝎子,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不过比目前已知的任何鞋蝎子都要读一些。

本家已经被灭族,带了一些女孩子自成一体了,是目前唯一一个纯女子的集团,最开始很多人以为是软柿子,直到被打进医院还没处说理之后就都学乖了。

冥天羽——冥王独女,母亲已故,小的时候和父亲出国,被母亲旧部接济,随着父亲国内势力东山再起,一路在国外读的大学。

学医,同时格斗术也学了些,算得上精通,但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那种打斗。

善良坚韧,在学校有一个同桌,欢喜冤家火麟飞。

后来一起回国,去了总部当自己父亲的秘书,当然是暂代,历练历练,熟悉公司的流程和各种运转。

平时会和龙莹逛街,很喜欢蓝色。

飞镖很准,鞭子,小刀一类的远程或者长型武器都用的很好。

关于车

天羽是黑色宾利

夜凌云是紫色科尼塞克跑车

狮翰是满改布加迪“狮王”

鲸涛是帕加尼“鲸鲨”

龙莹是迈巴赫顶级豪车

正文开始

狮宸伤还没好,喝酒其实挺作死的,不过她住院期间各个大佬见了个遍,以至于每个人对她的关切都有,但了解也都不全面具体,以至于她还能一杯接一杯的喝。

被稳稳当当送回家,还得到了被王女殿下亲自送进门的殊荣,狮宸只是一遍遍嘟囔着感谢,然后一头扎在沙发上睡着了。

————

等人走后,狮宸坐了起来,除了浑身的酒味,她身上看不出任何喝过酒的痕迹,眼中是一片清明。

她是早产儿,体弱多病,小时候打针打伤了身体,喝酒等同于喝水,根本不会醉。

她只是在演戏。

其实挺讨厌演戏的,她靠在沙发上,借着月色看外面,她无可否认,不论是冥天羽还是火麟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值得别人的喜欢,也回馈了足够的善意,只是自己无法接受那份善意罢了,但她无法抹去两个人的好。

挺愧疚的,她摸了摸自己未泯的良心,把它给丢在更角落的地方。

伤口泛起疼痛,她果断吃了去痛片,却不吃消炎药,再吞个安眠药,倒头就睡。

半夜就发起了烧,一直烧到早上,38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可能半夜烧的更高,把自己裹进杯子闻不清医院消毒水的狮宸如此想着。

她真的得感谢王女殿下。

眼泪在流。

要不是对方真的兑现了承诺,狮翰根本不会回来,她也不可能一早上被送医院,可能就烧傻了或者肺炎,早早的死掉了。

看吧,她真的不重要。

看吧,殿下真的很重要。

她突然哭的一塌糊涂。

怎么办啊?她真的没有办法不怨恨,她真的好委屈好难过啊。

————

哭红的眼睛和王女殿下朋友的身份是最有力的武器和最好的倚仗,狮宸不但留了狮翰一天,还按着对方做了全身检查。

随手抽走两页纸叠好放起来,她又看起了其他项目。

数据是一片愁云惨淡,可她管不了,对方也不会听,于是她大大方方又气愤的摔了这些报告,有恃无恐的挥霍对方的纵容,拔了输液的针头就要出院。

然后被按住了。

按在肩膀上的力气没有太大,起码想走她还是能走的,纵然她穿着病号服,鼻子红通通的,看起来狼狈又弱鸡,但她的确走的了,可对方深沉的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动不了。

她拒绝不了对方,更舍不得拒绝对方,不然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卡死线的被动,于是她选择躺回去,却只是把被子拉起来,一言不发的别头躺着,不看眼前的人。

血在流出,不多,但却缓缓滴在被子上,于是洁白被鲜血沾染,红的耀眼。

狮翰叫护士来,可惜输液的手被患者一次又一次躲开,于是他看着倔强的、拒绝交谈的人,只能叹了口气让护士走,自己握住对方的手,给她按压止血。

他们谁都没说话,却难得的平和。

这和几年前何其相似?狮宸想着,对方温热的大手暖了她的手。

可惜终究是不一样了。

————

住了一天就出院了,主要是狮宸实在不配合,以前打针不哭不闹的女孩子如今就差动手了,也不知道别扭个什么劲。

或许狮翰知道,所以他一路无言,让司机带着他和狮宸买奶茶、蛋糕、西瓜。

要啥买啥,绝对纵容。

他就是这样,狮宸嚼着芋圆想着,对方在她不触及重要的人时候对她百般纵容,可在他在意的人有事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作为棋子、马前卒乃至空气。

他宽厚的近乎残忍,宠溺的近乎阴冷,实在是让狮宸又爱又恨。

于是狮宸第二天就去找冥天羽约饭。

是一家南京菜,精致又清淡,可惜狮宸吃不惯,倒是方便了她装淑女。

干净利落的少女带起愁绪,两个人的包间就有人开口询问,狮宸借此犹犹豫豫,去问对方是否恨着狮翰。

这份愧疚刻骨铭心,恨意、怨气与责怪是否存在却是另一件事。

狮宸不意外的得到了否定答案,毕竟在冥崖这个经历更完全的人眼中她都未曾看到责怪,被智者玄易子和五城城主冥崖教出来的,曾经五城之光的凤凰的亲生女儿,冥天羽的心性品行乃至三观都是上上乘。

没有责怪那就好办了,狮宸想着,果断扑腾一下跪在冥天羽面前,这些天落泪的次数比她以往一年加起来都多,她没有被对方拉起来,只是坚决的跪着,为她的义父“争取一点怜惜”。

这绝对不是狮翰应该得到的,毕竟对于这些刀尖舔血一路过来的人,求情、怜惜乃至温柔其实才是最大的侮辱。

但冥天羽的生长环境太好了,她被善意包裹被阳光照射,接受着良好的教育,知道黑暗拥抱黑暗但绝对不会沉浸于此。

所以她会给狮宸想要的结果,因为在她这帮助和怜惜从不是错误的。

狮翰的检查报告中最严重的那两页纸就这么送到了冥崖面前,老总的雷霆大怒也好,暗中处置也罢,反正结局就是狮翰分公司老总变副总,狮金狮银代替了狮翰的位置,狮宸成为了分公司副总,狮翰闲下来了。

————

被重要的人摒弃在外是多么的让人难受啊,狮宸看着外表看不出来,但其实明显不对的狮翰,不无虚伪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处理着要处理的事情。

其实是在渗透公司。

狮宸一直知道狮翰和家里有矛盾,毕竟狮姓在第五城也是大姓,那些人比不上冥崖是一码事,甘心当手下又是另一回事,阳奉阴违的又是另一回事。

找最后一种人拉来帮忙很容易,这些眼高于顶的垃圾在添点小乱子方面很擅长。

但狮银死了这事出乎了狮宸的意料。

————

狮翰手下的体育用品商店并不干净,之前为了让夜凌云顺利起家,狮翰手下的集团几乎是把不能干的,要挨枪子的事情都揽过来了,什么黑活没干过?所以他手下第一体育用品商店到底是不是真用品商店,这还真说不好。

这么庞大的势力,当年的不顾一切,都导致狮翰如今根本不可能把狮族弄干净,而一城地界的集团已经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狮翰自己其实不在意这些据点,他之前在一城布据点是为了探查一些事情,有关于冥崖当年的事情,查查那些背叛的小人和一些悲剧与阴谋,如今任务结束,他忙着五城的事情,这边自然也没用了。

可是兄弟一场,狮银不想放弃。

其实没人想放弃,只是重要性不一样,成年人要做选择题。

这次狮银不想做。

他带了一队去一城,先礼后兵还是怎样其实无所谓,狮宸也知道这件事,她甚至知道这是鬼孤川的局,想要清理一城的势力,然后趁机消减他们的实力。

狮银叔叔大概会狼狈又气愤的回来吧,她想,告诉一城的情况,愤怒被捣毁的据点,然后带着他们一起打回去。

就这么畅想着,狮宸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下一秒门却被敲响,她的秘书走进来,脸色苍白又惶染

然,是有事情想说又不敢。

狮宸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猜到了,对方的话也印证了她的才想。

“副总,一城飞机场转二城中转站发生大爆炸,遇难名单有狮银老总……”

“你说什么?”狮宸脸上没有悲伤,只有一片猛然,她眨眨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密,对方说的是汉语,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却听不明白,她眼前有这个秘书,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时间只有幻想出的火光、爆炸、银叔叔被炸碎的身体和无数的鲜血。

她蹭的站起来,脸上还是只有询问,可惜话还没出口,她就睁着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狮宸的反应洗脱了她并不存在的怀疑,毕竟这件事的受益者绝对有她,纵然很微薄。

但上层没有人怀疑她,十多年的感情应该不至于被利益挑唆,更何况这个悲伤和哀恸不似作假:众人看着走进来的狮宸,一时间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着她的下一步。

“狮银叔叔的尸体呢?”狮宸无悲无喜的问着,如今的她平淡的近乎行尸走肉,乃至于她身上的血都让她显得有了点人气,只不过又被那个惨白的脸色给压下去了几分。

“找不回来,爆炸之下……”狮金说着,说到一半却停下来了,他顾及着在场的人,恐怕给他们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但狮宸知道她要说什么。

“爆炸之下,一瞬间的高温只能剩下骨灰,那一支小队都折进去了,连骨灰是谁的都分不出来吧。”狮宸平淡的说出残忍的话,眼神中的光芒消失殆尽,现在的她无所谓别人变了的脸色或者难受的神色,只是把疑问句说成陈述句“那就随便盛一盒。”她目光定格在狮金的脸上,平淡又咄咄逼人“不论是什么,灰烬、骨灰、残骸乃至黄土!”她抬高了音量,有些神经质的说完这四个词,又在别人的制止下安静下来。

当然,这个别人是特指。

“这些不至于凑不出一盒吧?”

她的话轻飘飘的丢出来。

“这件事情不是意外。”出乎意料的,夜枭子突然开口,他抬眼看过来,以正常的分析作为开头,便不会碰到别人的阻止“现在一城已经乱成一片,上哪去装去?”

“那就找人去。”狮宸皱眉看他“难道要让人客死他乡?”

“你这古文课没白学。”鲸涛突然帮腔,在这种略微低沉的气氛中,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接下来的眼神却极具压迫感“可是小丫头,现在一城就是一个雷区,谁去能保证自己不被炸死?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甚至连骨灰都凑不出一盒的人,你觉得谁有去的必要吗?”

狮宸想揍他,虽然她清楚自己大概率打不过,可下一瞬间,对方就让自己失去了动手的欲望。

发展到这个地步,狮宸、夜枭子、鲸涛挨个下水,饶是龙莹都决定看热闹了,毕竟让现在顶多是一个低级的争吵。

这种看不死人的热闹她还是很乐的看的。

下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可是你们原老总下了禁令,让你们留下待命,谁都不许去一城。”鲸涛毫无征兆的抖出一个重磅炸弹,让狮金和龙莹非常想穿回上一秒然后上去把他嘴捂上。

可惜晚了。

屋子里突然死寂。

狮金开口,干巴巴的话语想要安抚或者解释,可是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说句“小宸……”就卡在那里。

冥天羽一瞬间很担心自己的朋友和她义父吵起来,她并不清楚狮宸和狮金狮银相处的点滴和感情的积累,但是这次的事情和对方的反应让她能看出来狮银对她的重要,她也知道狮宸在意狮翰,费劲了心思不过是想要对方好好的,那么两个人在意的人之间发生了相对的状况,狮宸要怎么样呢?

她也曾经遇过艰难的抉择,那个时候是母亲的旧部找来,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所以她对狮宸报以了担忧。

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她回头,对上了和自己极度相似的蓝色眼眸,对方的眼中有绝对的沉稳和可靠,更多的是关心和陪伴。

当年如此,现在如此,正是父亲如此,她才能如此幸运的还在这里。

她由衷希望狮宸和狮翰也能好好解决这件事情。

但她要失望了。

狮宸看向狮翰,眼中是无声的询问,甚至还有一丝疑惑。

自己的左右手没了一个,作为老大却选择按兵不动,她可以理解现在第五城还不稳,狮翰担心他的老总,但是总不至于连仇都不报吧?

或许能想明白原因,因为狮金狮银手下是狮家的精锐,不完全,但是是狮翰手底下的所有,如今其中一个已经没了,另一个必须留在这里,这样退可保护,进可冲锋——这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冥崖的手上。

他全心全意的把自己及自己所有的一切奉献给他的王,他的眼中只有他的王了。

想明白这点的狮宸简直想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叹气,因为她感觉自己眼泪都快下来了,可是她真的不能哭,昏迷的那段时间里,鲜血与火光充斥着黑暗,她心心念念的,甚至有些愧疚的人却根本没有入梦来,醒来才明白,她真的失去了那个狮银叔叔,那个陪伴自己最多的小叔叔。

仇恨、质询,这些感情在她的血管中膨胀鼓动,如今她只想好好宣泄一下,可对上的却是对方默认的眼神和轻轻点了点的头。

艹。

狮宸狠狠闭了闭眼,在心里骂了句优美中国话。

“也就是我现在调不了人了呗。”她仰了仰头,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才看原老总,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虽然对方现在成为了总公司的副总,但是分公司还是认他这个曾经的老总的。

“是。”狮翰的眼睛还是无波无澜,或许里面有痛苦有怀念,但是绝对都被他压到了最深处。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海,你一眼望去是蔚蓝的,是平和的,但是他底下太深了,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在意过你?

“涛总。”狮宸甩了下头,借着头直接把整个人调转了一圈,直接把视线和人都对上了鲸涛,很大胆的问了一句“借我点人呗,不要多,十个人就行。”

场面一瞬间落针可闻的安静,虽然四巨头里面的感情很塑料,尤其是对于鲸涛这个新来的人更塑料,但龙莹还是为鲸涛捏了把汗。

按兵不动这事是狮翰宣布的,老总在这也没有提出反对的话——虽然也没同意,所以狮宸这就是在和狮翰对着干,还明晃晃的找别的老大借人,鲸涛要是借了,就是在啪啪打狮翰的脸,而且还有可能有持续效果。

鲸涛挑眉看着狮宸,看着这个面无惧色,有些孤注一掷的女孩,余光看着她身后的两个人——冥崖、狮翰。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如履薄冰,比起龙莹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对方的威胁性远没有他大,如果今天他给了,那很有可能是他给自己挖的坑留的把柄,他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死。

他清楚狮翰已经打算把他弄死了。

他要不要递出这把刀呢?

他在思考,又没有思考。

“我的亲卫队你拿去用吧。”鲸涛随手就把自己令牌丢出来了“爱怎么用怎么用,都没了也无所谓。”

“鲸涛你!”龙莹忍不住了,今天的鲸涛简直就是在死线边缘疯狂试探,可惜她的话并没有阻止对方的作用,反倒是被对方看了一眼,十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考不考虑把你那个礼宾升成秘书?”

鲸涛作死作的夜凌云都皱眉看过来了,冥崖则是因为女儿的原因还看着狮宸这边。

夜枭子找个角落在休息。

狮翰伸手要拿走令牌,身后的狮金也上前一步,却被人一低身一闪躲开了,她大胆的把令牌塞裤子的口袋里,再看向狮翰的眼神真是恭敬又讽刺。

“狮副总,老总。”她说着,一步步走过去“可是您从来没把我划分为是您的手下吧?”她看着对方,突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然后挑了挑眉,一字一顿说的放肆又掷地有声“所以您凭什么管我?”

————

从集团出来的狮宸想起几个人的表情就觉得有趣,她在车里放肆的笑了一会,在泰雷把人带来之前一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给几个人报了个坐标就直接一脚油门冲了出去,甚至没规矩的避开了王女殿下的视线。

她彻底失望了。

如果说狮银的死亡带来了悲伤、怀念乃至犹豫,那么狮翰就是毫不犹豫的把一切毁掉。

对方都不在意她了,她还留手个什么劲啊?

“五城,坐标(535,570),顶楼。”狮宸拿了个蓝牙耳机直接给人发消息,报点报的清楚又详细“记得多盯一阵子,别着急。”

“内讧了。”过了一会狮宸又道“本来就是被骗来的人,更何况人家顶级黑客,要是想查肯定查的出来,至于另一个,从来不说坐以待毙的人。”

“看戏呗。”狮宸和对方聊的很好“你现在动手人家就算为了自保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

鬼孤川的名声真的臭,起码对于第五城来说,他真的臭,所以狮宸去了一城之后真是用优美的中国话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下,却不知道之前和这次都是鬼孤川给人背锅。

骂爽了之后她果断拿盒去装狮银了,却根本不知道该盛那里的土——中转站太大了,死的人也太多了,谁也不知道狮银死哪了。

狮宸空手而归,但是为了狮银带了黑兜帽。

她这又管鲸涛借人又来一城的行为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没法说清后面有没有鲸涛推波助澜,反正这个持续对比性打脸是肯定会继续下去的,于是狮宸又嫌事不够大似的,直接辞了副总的位置,跳槽去鲸涛的夜总会当老板了。

那时候她大二,要大三。

————

鲸涛对狮翰很感兴趣,当然,不是那种感兴趣,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挑战狮翰的忍耐极限。

具体如下:

在冥崖不在五城办公室而狮翰在的时候,通过地道直接空降办公室,和狮翰对视一眼挑衅的挑眉然后扯两句淡就走。

大摇大摆从正门走。

还有抢狮翰生意,和狮翰旧部聊天,招惹完局子之后带人往狮翰这跑……

诸如此类比比皆是,都是让人额头青筋狂跳但不至于把他崩了的地步。

主要是鲸涛真的很会卡死线——这些事情都会惹到狮翰,但绝对涉及不到冥崖和冥天羽,而狮翰就是那种自己无所谓,只要别动冥崖就行的人,鲸涛也清楚,他和狮翰打,胜算有六成,和冥崖对上那就是一个死字,所以他很悠哉的挑衅狮翰却不招惹冥崖。

他得等盟友。

龙莹在查,期间甚至查除了一点第六城的事情,甚至还有第七城那个几乎无人敢谈起的名字——风影,就连第三城的元正她都查到了来龙去脉,自己的事情自然也难不倒她。

可接受真相又容易吗?

之前不在意的时候,去第二城抢据点,让二城剑龙为首的一批人进了医院,蝎毒之下植物人无数,她无波无澜甚至汇报都简单,却不想自己收的人——她的礼宾部小哥龙戬就是当年的那个冥王。

报应总是不爽,她研究毒,剑龙那边尝试改造人,龙戬正是唯一的成功品。

这份成功或许还有真冥王的帮助。

谁知道呢?谁能确定呢?怕是没有人,但龙莹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情:她被耍的团团转,被无知无觉的骗了好多年。

狮翰是里面唯一的知情者——一直以来他最清楚一切,可他却不肯告诉她,因为她的能力,因为她唯二改造人的身份,因为她的毒,因为要她拿下二城,要她成为一把好刀。

龙莹很想笑,但她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嘴角勾起了一个无法界定的弧度,她转头给自己开了瓶红酒。

她没有退路,当年的仇恨和杀戮让剑龙背负了无数年的愧疚,并且知道于事无补,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她也清楚于事无补,因为蝎毒没有解药,她的手上沾染的人命永远无法甩掉,鲜血也无法洗刷。

晃了晃杯中的酒,好像流动的血液,她仰头一饮而尽,于是喉咙中也仿佛弥漫着鲜血。

她将查好的两份文件分两个U盘存下来,又把两个U盘放进口袋,就抬脚走了出去。

————

狮宸日子过得挺轻松,她挂名干活但认真捞鲸涛的工资,每天不耽误学业,晚上在夜总会顶层软软的床垫上睡大觉。

这里甚至没有架要她打,因为这是鲸涛据点最顶级的几个,人手自然也充足。

于是她悠哉悠哉当个好学生。

她在等别人找上门来。

————

来的是她亲爱的义父。

说实话,狮翰的气质和这里真的很格格不入,他可以和他们一起在饭桌上举杯喝酒,也可以在沙发上看哲学书,他可以拿枪气势逼人,也可以站在一旁当个保镖,但他唯独和灯红酒绿的热闹格格不入。

于是狮宸一眼就看到对方了,她点了两杯酒,施施然的拿着它们走了过去。

今天的她穿了旗袍,胸垫是没拆的,于是还能看到点事业线,曲线玲珑的同时盘了下短发,就看不出还是学生了。

她的旗袍其实挺保守的,但狮翰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眉,狮宸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穿着打扮还是手上的白手套,后者的概率也许大点,毕竟白色是第七城的标志色。

不过她无所谓对方皱眉的原因,只是笑着走过去问“狮副总大驾光临,不知道是想尝尝这里的酒……”她递上酒杯,对方不打算接,于是她下一句话就抛出来了“还是因为王女殿下让您来的。”

她说的是陈述句。

对于狮翰的默认,狮宸不意外,甚至在她开车之前,余光看到了欲言又止,满眼不赞同和担忧的王女殿下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幕。

一直以来的友情掺杂着虚情假意,但是对方对她却是真心,她不得不感叹,王女殿下真是一个好人,值得大家去爱戴,而她着实白费了对方的好意。

对方很了解她,在她几次透露之间明白了狮翰对她的重要性——若是这个世界还有人能劝她回头,劝她不要堕落,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狮翰。

也正因为是冥天羽去说,去劝——或许并不用这么麻烦,反正正因为如此,才能让狮翰前来,不然可能对方这辈子都不会来。

如今第五城风云动荡,没有外敌的状况下整个冥氏内部反而不稳,狮翰绝不想离开他的王身边,事实上,他和夜凌云已经在冥总那边守了好久了。

了然这些的她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躲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手指划过之间,她习惯性的想要抹平对方皱着的眉,却只是在虚空中收回了手,然后笑得万种风情的坐在后面的单人椅上“狮副总既然不喝酒,那就请回吧,我是这里的老板,你既然不消费,也不想玩,来这浪费什么时间呢?”

看着对方皱起的眉和平淡的情感,狮宸自虐般的享受着心口细密的疼痛和爽意,和狮翰对着干真的让她获得了一种病态的快乐,于是她抬手打算把点给对方的那杯酒一言而尽,却被一只大手拦下。

对方拿过了那杯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已经喝完了酒。

可狮宸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对方喝的那杯酒的名字包含了她隐秘的情愫,她不知道对方以前喝没喝过,而就算了解也可能被误以为自己是随便点的,于是她干脆让误会进行到底,以三杯一个暗示的方法把所有的酒点了一个多来回。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给鲸涛创收呢。

狮翰沉默的看对方点,看酒一杯杯端上来,他平静又沉默,却让侍者有些腿软,可自己老板点的,他也不敢不端,就这么硬着头皮又瑟瑟发抖的端酒,直到这些酒摆满了整个吧台。

“我喝完你就和我回去?”等到再没有酒被端上来,狮翰才缓缓开口。

“或许吧……”狮宸看着自己亲爱的义父,曾经尊若神明的人,如今却病态的,自虐一般的伤害着对方,获得一种浓烈的、带着疼痛的慰藉,这让她嘴角扬起甜蜜的笑“狮副总愿意试试吗?为了让您亲爱的王女殿下如愿以偿。”她的笑容在话说到一半就变得虚假,等到说完的时候,连维持笑容都很难,她对于自己的这一段话也觉得很有病,什么时候起,他们连坐下来好好的聊聊天都做不到了呢?

就在思考间,喉头弥漫起苦味,她缓缓叹了口气,突然想要抽根烟,可回过神来看一眼,却发现对方已经喝了几杯了,她就失去了抽烟的欲望,就静静地看着对方喝下一杯又一杯或高度数和低度数的酒。

他总是应酬,比起自己无法吸收酒精,对方则是单纯的酒量好,她看着狮翰眼前空了不少的杯子,看了看面不改色的人,如此点评着。

灯光明亮又昏暗,她看不见对方微颤的指尖,不知道那手正在变凉,也看不到酒杯掩盖痛苦的神色和衣服下疼到痉挛的胃部,她拦下了对方,只是单纯因为场面太嘈杂了,让她头痛——因为狮翰喝酒的架势,好多人在起哄,也有好多人在赞叹。

她讨厌这种万众瞩目,她讨厌自己看到的,难得的场景与人分享,于是她拦下对方喝酒的手,拉起对方的手腕要离开“我改变主意了,我们走吧。”

狮翰大步轻松跟上了狮宸的脚步,纵然对方很高,但终究只是个女孩子,以至于最开始的踉跄仿佛不存在。

夜风拍打在脸上,狮宸走出去带人绕道了后面的死胡同,等确定四下无人——狮翰让那些要跟来的人等在原地才放开了对方的手腕,于是放手间碰到了冰凉的指尖,她的神色为之一变,猛然抬手向对方额头摸去。

入手是津津冷汗。

也许是这个举动挑破了什么,狮翰不无放任的让自己靠在墙上缓缓蹲了下去,胃部的疼痛与恶心还不一样,起码他不想吐,只是单纯烧灼般的疼痛着,但还在忍受范围内,可如果这能达成他的目的的话,他还是可以选择不去忍的。

狮宸也清楚这些,但嘴边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因为她清楚对方也是真的疼,思来想去就只能默默的拿衣袖给人擦汗,又翻遍了口袋找出了薄荷糖,拆开包装给人塞嘴里含着。

两个人就这么在死胡同里,别扭又无声的关怀从罪魁祸首身上弥漫开来,等人缓过来点后就带着他慢慢走了出去。

狮翰用一场示弱轻松的赢了这一局,虽然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开心的,因为之后狮宸拿照顾做留下的要求,狮翰的日常起居一应配置被她管了,鲸涛那边的酒钱也被狮金付了。

这波说不上谁亏,反正被按着喝了好几天蔬菜粥的狮翰算不上胜利倒是的确。

狮宸这边和平解决,一切看似步入正轨的时候,龙莹却开始了某种奢靡无度。

她过去的时光一直十分勤勉或者说刻苦,为了复仇,为了那些和她有着相似经历的人,为了恩情与期待,当后来发现一切不过误会,也可以借着恩人的希望继续下去,可……这和误会还不一样,她造就了悲剧,血色的锁链如今缠绕在四肢,让她一辈子无法逃脱。

她选择放纵,放纵那些滋生的恶意——在狮翰转而对她下手的时候。

也可能不是狮翰,她摇着酒杯想,毕竟阴谋还是鬼孤川玩的更好些,可她无所谓是谁也懒得去查,她只是看着那些想为她赴死的人赴死,想离开的人离开,然后仰头饮尽那杯酒。

真是好酒,她舔了舔唇,舌尖在灯下红的晃眼,却有些不似常人,下一刻酒杯摔在地上,她的高跟鞋踩在破碎的玻璃上,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她的眼瞳已经竖起,眼角下面有细细的鳞片,看上去是碧紫色,很暗沉,没人知道那曾经是雪白的鳞片——如她的发她的衣,小皮裙下探出蝎子一样的尾巴,势必要取人性命似的摆动着。

她是蝎女,唯二的改造人。

————

后来对于那一场打斗,众人众说纷纭,但对于内部的几个人来说,狮翰拿下蝎子王并不奇怪,哪怕他本身是个大残。

这里面最疑惑的估计就是冥天羽和狮宸了,毕竟在她们看来,能够把墙壁都扎穿的蝎尾是远超于常人的攻击,让人胆战心惊的同时清楚无法轻松战胜。

直到狮宸看到了U盘,那里面不但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和人手安排,还有一点让她惺惺相惜的过往。

蝎子改造基因的来源是龙莹的小蝎子,但是这一切的陪同、恢复,乃至于特训格斗技巧,皆来自狮翰,以至于狮翰知道龙莹的一切弱点。

并且足够无情。

但龙莹终究没死在自己的师父手里,她的腹部渗出血色,却挺直脊背换上一身洁白的礼服,一步一步被人目送着离开。

狮宸复杂的握着冥天羽的手,看着狮金死死抱住火麟飞不让他冲过来,一时间忍不住叹气。

龙莹挺好的,正因为如此,才难过。

她突然明白冥天羽的感觉,就是那种满怀着希望和美好期盼,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甚至你所寄托了善意的对象,最后走向万劫不复的结局……

真糟心。

————

龙莹一步一步回到自己的酒店,如今大厦倾覆,人都被她遣散了,只有她亲爱的恩人还在,黑幽幽的枪口对着她,残忍的命运让她带起了愉悦的笑意。

但对方不想杀她,与之相反的甚至是一个拥抱。

血色借着衣服传递,不论是龙莹的白衣还是龙戬特意换得蓝白礼服,他们那么登对,仿佛没有错过时光,没有将面生死。

“我可以叫你戬吗?”龙莹感觉眼前要看不清了,她伸出手虚虚抓住龙戬的发,是她不敢触碰的爱意和不敢表明的神情,是她奔劳一生却一场空的结局。

手却被人包住,龙戬回握住她是手,手包着手,让对方攥住她的发。

“我没法不恨你,但我无法怪你。”龙戬平淡的话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感情,就像爱意无法说出,遗憾无法平息“但起码,起码曾经的恩怨可以在我们这里结束。”

“那也不错……”龙莹垂眸,无力的靠在龙戬的怀里,他们偏执的站着相拥,倔强的非要死撑“也算圆满吧。”

回应她的是龙戬的沉默,耳边传来衣服的破裂声,在她陷入永久的黑暗前,一双带着冷意的翅膀被她包裹住。

很温暖。

龙戬抱着死去的爱人,十多年未曾改变的容貌在他的龙角和羽翼生长之后彻底与当初别无二致,只是身上不再是一个黑斗篷,脸上也没有面具。

可惜知道他样子的人大多不在了,他缓缓拍打着翅膀,飞出了大楼,飞出了二城,一切在他身后远去,疲惫和茫然就涌了上来,想要捉住他拖向深渊。

他有想过去报仇,可若真是要报复什么,龙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他看过对方狠辣和仇恨的样子,也知道她骨子里的温柔和怀恋。

于是他很茫然,茫然如何终结永生的自己,把他们的爱恨终了,给这命运画个圆。

“砰!”消音狙击瞄准心脏,毫不留情的一枪甚至让羽翼留了个洞,心脏爆破的声音在身体内炸开,龙戬眨眨眼,看着远处楼顶的人,原来他不自觉的到了五城,到了他指引给龙莹的地方,到了一切的起源乃至终结的地方。

他突然笑了,带着龙莹直直坠落下去。

在万丈高空。

————

夜幕沉沉,狮宸陪着冥天羽和火麟飞喝了一杯又一杯,她忍不住想会不会又被人觉得她不学好,甚至还带坏王女殿下,至于人那个字,某种情况下也是特指,她的高脚杯在手里打转,最后只是喝了酒,说了句“二位还是少喝点吧,莹莹姐姐在我这留得酒可不多。”

她看着冥天羽的眼中弥漫出悲伤,晶莹的水光把那美丽的眼眸装点的璀璨,最后却在几次眨眼间消逝,她听她轻轻说了句好,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我想不通!”火麟飞的拳头砸在桌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声响,明显是忍了又忍“狮翰曾经不是这样的人……他……”他皱紧眉头,却说不下去。

“人都会变的……”狮宸叹了口气,拿出烟又放回去,最后又长长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对两个人道“我希望到此为止,悲伤、牺牲乃至无意义的血拼,第一城失去了狮银叔叔……”

她言尽于此,两个人也反应了过来,火麟飞还要问点什么,或者想要反复确认让他不敢相信的、不能接受的未来,冥天羽却已经拉着他的手把人扯走了。

“多谢。”冥天羽看着狮宸。

“应该我说这句话。”狮宸起身躬身行礼“纵然我不觉得您会成功。”

“所有事情都要尝试。”冥天羽如此说着,也许她劝不住她的父亲乃至狮翰,但若不尽力而为,她会良心难安。

————

在冥天羽和狮宸的努力下,第三城到目前还安然无恙,起码鲸涛的统治安然无恙,只不过内部的矛盾却在激化,因为压迫到了一定程度,在服从者意识根深蒂固,反抗者对于这些人极度失望的时候,也可以试着孤注一掷。

当然,上面是美好的希冀,火麟飞的希冀。

他不止一次对第三城无语,但他拉不出曾经一面之缘的好友,只能摇头感叹好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一面气的牙疼。

虽然第三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旁观者看的闹心是真的。

火麟飞还打算帮泰雷一把,于是狮宸借了人给他,算向导的人让他找到了泰雷,两个人并肩谈话的样子成功碍了鲸涛的眼,偏偏借之前小老板身份之便,狮翰给鲸涛换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便挑起了头,拿着武器对着火麟飞招呼。

泰雷自然不可能不管,他是善良宽厚的人,火麟飞为他而来,如今遇到危险,他自然全力相帮。

那个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火麟飞是冥崖的准女婿,自然是不能杀的,泰雷是鲸涛的心头好,自然也不会被杀,于是怒火便要泰雷族人承担,所有人全丢防弹玻璃池子里,然后慢慢加水直到淹死。

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鲸涛要告诉泰雷的道理。

一道苍老的身影却挡在了所有人面前,他单薄、瘦弱,似乎一阵风就会让人倒下,可从温和的泰雷到蔑视众人的鲸涛对于这个人眼里都只有恭敬,场面的气氛让鲸涛的手下安静下来,呐呐的不敢做声。

“元正,怎么?你要杀了我吗?”鲸涛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念出了一个很久没人提起的名字。

“不。”元正轻轻摇头,他的眼中满是平和,以及历经了时光和苦痛却变得越发如美酒一般让人赞叹的善意“我不会违背我的承诺。”他说,然后一步步走到池子的旁边“但泰雷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要死也应该是我先死。”

“是吗?”鲸涛看着他,却从那眼中找不出一丝动摇,一丝怨恨,事实上这些年他都没有找到,于是他挫败了一下,脊背都一瞬间卸力,然后又绷紧,他似教导似恶意的看着那些在池子里绝望又期冀的人,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好啊,看在你的份上,我给他们一条活路。”他扔了四把手枪下去“谁杀了元正,谁……”他笑笑,宽厚的唇其实让他显得很正派“就能活。”

“你也不怕他们崩了你?”秋雨@布兰德凯特头 走过去,把手搭在鲸涛的肩膀上,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枪上了。

“奴隶跪久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鲸涛没有拍开他的手,两个人也算互看顺眼的……流水的兄弟情的兄弟,他淡看明明有四把枪,却不敢对他开枪的蝼蚁“更何况,善良的不会伤害他们的人,危险性总比我这个可能留有后手的人要低的多。”

四声枪响先后响起,却没有一发打在鲸涛身上,牢笼中的瘦狗好不容易张嘴咬人,咬的却是他们平时一步步撑下来的同伴。

泰雷和火麟飞眼睛都红了,前者更是滚下泪来,他那一声师父喊的泣血又让人动容,却没有人敢应没有人能应。

鲜血从元正身上涌出,让人不敢想象那么单薄的身体居然还有这么多鲜血。

“元正的确可敬,可惜碰到这些人。”秋雨对此感叹似的摇了摇头,看着扑过去的泰雷,又摇了摇头。

“他真的很像当年的我。”鲸涛给自己点了根烟,看着水池里的人,上一秒敢拿枪杀人的人现在却呐呐不敢开口,不敢朝他要一线生机“只不过我比他幸运。”起码当时他还有人支持,还有一起反抗的同胞。

“呸!”火麟飞挣开身后的鲸涛的人,朝鲸涛就一个飞踢“你个毫无人性的暴君!去死!”

更幸运吗?秋雨脚下用力一个后翻离开战场,看鲸涛游刃有余对付火麟飞的怒气,内心询问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再有并肩作战的朋友,更没有教导你,陪伴你的人,鲸涛,你真的比泰雷幸运吗?

谁更幸运这个事情并不好说,但是火麟飞是真的愤怒,泰雷则是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对他的族人失望,他不再顾及那些人的哀嚎和拖拽他脚步的手,毅然决然的上前,他的手还沾着元正的血,一路从手心的布条上烫到心口,让他抽抽鼻子,眼眶发红,却再没有泪水滚下来。

他扑向了鲸涛。

秋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鲸鲨一打二,泰雷和火麟飞都是挺不错的后生,可却比不过他们这些真正刀口舔血的人,招式里太光明磊落,就难免被鲸涛有些刁钻的拳头挨个干翻在地。

或许四护法还是相互影响了,秋雨想着,鲸涛的招式有龙莹的影子,和他最开始的大开大合其实并不一样。

这么看起来还是泰雷最像他,像最开始的他。

他摩挲着脸颊上的伤疤,思绪翻转了半天,有什么东西在眼前豁然开朗,又在消逝之前被他抓住尾巴。

相似和渊源……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得不说是一场很大的笑话,她能拿这个笑鲸涛一辈子。

橙黄明亮却古沉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推测,他转身离开了。


元正的死亡掀起的浪涛比任何人想的都大,这后面或许有人推波助澜,又或许有雪凰倾势力的奋起,再或者是泰雷的反扑,反正三城一下子陷入混乱,各方势力在这里角逐,将原来固若金汤的统治搞成一个马蜂窝。

“人们永远会对成为过去的伟人哀悼,却不会在他存在的时候珍惜。”秋雨坐在墙边低头和狮宸一起抽烟,一个黑头发红衣服,一个红头发黑衣服,搞得硬生生有点像情侣局,虽然两个人有的时候开玩笑以干爹和好大儿称呼,但在现在,他们之间没有流转那种很轻快的氛围。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种人最贱了。”狮宸吐出口烟,剩下的也不抽了,直接怼在墙上碾灭了火焰“我走了。”

“要去送人头吗?好大儿。”秋雨翘着二郎腿看她,倒是没有用叛徒小姐这个称呼“我能礼貌问问你要收谁的人头吗?”

“反正不是鲸涛的人头。”狮宸留给他一个背影。

“嗯,我知道你打不过他。”秋雨毫不留情打击人。

“!秋雨你大爷的!”


事实上,道上也好,再或者是七大城也罢,能打过鲸涛的人只手可数,而在他的王国,在它的领地,凭借着地理优势和熟悉,他甚至可以把同伴也按在地上摩擦。

某种意义上。

七大城的几个管理者各有千秋,也各自有自己的领地和特殊的本事,也造就了他们绝大多数的时光里井水不犯河水。

可惜有人把这里淌浑了。


一把扯过火麟飞往天羽那一拉,狮宸一个飞扑就和鲸涛打了起来,而经历了轮番车轮战的鲸涛却没有疲态,一手接住了泰雷一拳,下一秒一个横踢就把他俩一起踢飞出去。

摔在墙上的狮宸看着冲上去然后又被打飞的火麟飞和天羽,嘴角悄无声息的抬起了弧度,然后又爬起来去和鲸涛打。

说真的,四打一还被血虐是真的惨。

鲸鲨王的称号名不虚传,狮宸抹掉唇边的血如此想着,抬手给自己打了个药然后动动脖子,接着上去干仗。

第七城因为被第五城牵扯和第四城的猛扑导致势力收缩,如今对于这事管的不算太多,来了点人但可以忽略不计,狮宸不怀好意的猜测,猜测鬼孤川对于这个老朋友的死有没有半分真情的悲伤,然后又被鲸涛踹翻了。

爬不起来的那种。


当天的结局是他们仨被狮翰带来的人抬走,清一水眼生的人让狮宸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而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因为他们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一城的真正管理者玄易子选择以自身无期为代价,把狮金和整个狮姓部队全扔监狱蹲无期了。

陪伴她长大的两个叔叔一个死了一个无期,并且现在这个局势这么乱,她可能这辈子见不到对方,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天会死在哪个角落,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死的监狱,而鲸涛则把泰雷扯走了,顺带捡走了狮宸故意留下的U盘。

一切都在计算中,又不在计算中,她一瞬间觉得狮翰就是她的克星,不然如何解释她每次尝到成功的喜悦,对方就会狠狠地让她功败垂成。

狮宸磨了磨牙,药效过去之后浑身都疼,她干脆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之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但狮宸私心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不然怎么解释她醒来之后一切都结束了呢?

坐在床上的狮宸听火麟飞滔滔不绝又感慨万千地讲着发生的事情,天羽坐在旁边跟着补充了几句,就将事情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简单来说就是,前两天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的鲸鲨王,在没有冥崖他们动手的情况下……死了。被泰雷杀死的。而他相关的势力也分崩离析。

从火麟飞惆怅的表情里,狮宸推测出来泰雷也死了,于是她点点头,给自己套了一个黑色的长披风,像是鲸涛或者泰雷死者家属一样,迈着虚弱的步子起身。

“唉,你的身体还没恢复!”火麟飞叫着要拦狮宸,却被对方笑着拒绝了,狮宸戴上个黑口罩,又把头发拿染色喷雾喷成了黑色,拿手随便抓了两把之后挡住自己的眼睛,又带了一个黑色的美瞳,摘掉之前的美瞳时候暴露出来的蓝色眼眸让两个人都愣了愣,火麟飞拍她的肩膀说她不够意思,天羽若有所思。

“我没什么大事,而且某种情况下,两个人跟我交情都不浅,鲸涛更是算我叔叔。”她叹了口气,眼神中有真实的感叹和恰到好处的悲伤“我只去看一眼,什么都不做。”

火麟飞张张嘴,沉默了,天羽拉着他的手,然后对狮宸点点头,是放行和无声的支持。


那么轰轰烈烈,或者让无数人咬牙切齿的人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反响,生前最在意排场的是人,死后连个棺材都没有,因为他的势力彻底消散。

狮宸看着影影绰绰奔忙的人,认出那是夜枭子的手下,于是自己绕过去去查监控。

这才将一切的真相还原。


鲸涛回去先是让泰雷用身体付出代价,当时他笑得有多嚣张,多欠揍,事后就有多复杂多后悔,他坐在电脑前抽着事后烟,这烟味呛的泰雷不停的咳嗽。

鲸涛在那看U盘,那里面正是龙莹查到的东西,是关于鲸涛这些年一直费力寻找的恩人的事情,而当发现恩人就是泰雷,是这个被自己折磨了多年,折断了他的傲骨,把人狠狠踩在脚下的人,鲸涛就好像被人一棍子敲在后脑,整个人都是不可置信。

他就觉得命运对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而有些被他忽视的细节也就这么从水面浮起。

或许他之前也发现了,但是在他一步错步步错的时候,从第一步他就让自己不承认,不去想,哪怕他说了无数次泰雷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却还是从潜意识的否决了那个人就是年轻的时候对他施以援手的那个人。

他忽然失去了抬头看泰雷的力气和勇气,指尖的烟燃烧,他却没有再抽,因为怕烟味呛到对方,可他也不敢熄灭,因为……

他如今走在一个破木板上,木板的长度让他一步都没法走,因为往哪边都是错的,都是深渊。


在那之后的几天,鲸涛一直在纸醉金迷,他无法再去面对泰雷,但在被对方捅死的时候又显得格外的坦然和毫无波动,可看着对方站在自己眼前,反手将那把沾满他的血的匕首捅进自己心脏的时候,他又变得神情格外复杂。

在狮宸看来,那叫悲伤,纵然他鲸涛本人已经失去了悲伤的能力和资格。


狮宸也大抵如此,她感叹着命运弄人,感叹着两个人的死亡,却在一个接一个的悲剧下被砸得不能再给出太多的感情,她能感受到自己在感叹在悲伤,但是却又不能给出真实的反应,就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一双手拦住了她,是她的秘书——墨玥。@小墨不想写文 

事实上,墨玥和她很像,唯独不同的是对方真正的张扬和疯狂,在柔美可爱的脸上,办公室里的温柔秘书,事实上是一个黑客机械少女,狮宸这些年折腾的最完美的造物。

她敢穿白衬衫,但其他还是和狮宸一致的黑色,掩埋着鼓动的内心,同类相互吸引的感觉让狮宸顺着她的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的抱住了对方的腰。


等再回第五城,名存实亡的狮族就全权归狮宸管了,然后被狮宸打包丢给了墨玥,她则干脆玩人间蒸发。

龙莹的U盘狮宸也有一个,她按照里面的信息找到了个药剂,是龙莹多年研究的试验品,还没有任何人尝试过,可她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的,毅然决然的喝了下去。


痛,被烧灼的疼痛,身体被拆开又重组般的疼痛,狮宸在地上打滚哀嚎,头发生长的更长,骨骼也发出咔咔的声音,皮肤因为迅速生长而被撑出纹理……

在疼痛与鲜血的梦里,在暗无天日的废弃地下室,狮宸靠着那股恨意和不甘捱了下去,在在梦里愤怒而又粗暴的掐着狮翰的脖子,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可她的确是靠着那个人,靠着对那个人的恨和爱撑下去的。


“义父……”狮宸坐在地上,饥饿的咽了唾液,她起身,小了一圈的衣服残破的挂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人尽可夫。

在空手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之后她抬脚走进一个服装店,在老板瑟瑟发抖的眼神中换了一身衣服,又买了个内增高的靴子拆掉内增高,最后才满意的点点头,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就有钱送来,她瞥了一眼老板,对方表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狮宸就离开了。

她其实急切的想要见到狮翰,让对方熄灭她骨子里的躁动和渴望,可她为数不多的理智拉扯着让她没有干出这种事,只是又去吃了饭做了头发,把头发重新剪短带好美瞳,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你这……”火麟飞成功仰头看人,看了看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这么高。”

“买鞋买成内增高了。”狮宸抬脚给人看自己的鞋子,无奈的撇撇嘴“但是很喜欢,就穿着了。”她对天羽笑笑,过去和她拍照“反正你们也不矮,冥总他们更是,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最好的是狮宸终于不用看狮翰的时候那么累了。

评论
热度(2240)
  1. 共62人收藏了此图片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达瑟利特 | Powered by LOFTER